不去拜见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存礼自嘲：“浪子若远游不归，在慈母心中，总比随侍在侧的孩子更加令人牵挂。我与二哥多有不和，若当面起了争执，只会让母亲伤心。”岐王也是，她一定偏袒二哥。

        侯卿故意给他添堵：“忘了说了，我也打算同昭昭去凤翔。”李存勖肯定要回潞州，这不得趁虚而入一下？

        阿姐兴高采烈：“我也去我也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存礼：……我怀疑你们都在针对我。

        ＊

        久坐念经的曹太后微微直起，突觉心脏在腔子里怦怦直，伸手攥住了刘太妃的手腕，息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 刘太妃被吓了一，连连问：“姐姐？姐姐？你怎么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曹太后落泪：“先王去后，我时常梦见他。他是当年青年英俊的模样，那会儿我们刚得了一个女儿，真是快活……倒是我儿存勖，母亲的想在梦里见见他都不成……你说，他是怨我太信任李嗣源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曹太后明辨是非，颇习兵机，丈夫儿子先后离奇死亡，她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。只是李嗣源如今权势尤胜李克用，她拿什么和他斗？

        刘太妃一惊变色，看四下无人才压低嗓音：“姐姐，这话休要再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轻巧的脚步声响起，寺内的小沙弥在门外：“二位女施主，寺外来人说要接二位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太妃认为是存礼派人来接她们，随口应下。她扶着曹太后正要起，门外突然传来轻柔的敲门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二位夫人心中打了一个突。她们本只学过一点浅的拳脚功夫，但看李克用练武看得多了，也知若有人能转瞬从寺门走到这里，且脚步几乎无声，那功夫绝非泛泛之辈。

        难是存礼亲自来了么？还是……李嗣源派的人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母亲！”李存勖衣袖略振，两扇板门便吱呀的一声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曹太后了泪眼婆娑的眼睛，还是看错了。李存勖扑在母亲怀里，声音呜咽，连叫：“母亲！”心情激下竟忘了跪拜。李云昭笑盈盈站在门边，看这母子重逢的感人一幕。

        曹太后一时忘了问儿子怎么会死而复生，只顾紧紧搂着他，欢喜得又下泪来。难怪方才心脉大动，原来是儿子回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刘太妃比她冷静一些，眼中微有泪意，轻拍着李存勖的脊背。

        等母子俩缓过劲来，曹太后才注意到靠在门口的李云昭，风采出众至极。“岐王……原是女子么？”唉，她该不是老糊涂了罢？当初岐王在太原住了几月，她竟没瞧出这是位姑娘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正是她救了儿子。”李存勖大致同母亲讲了汴州遇刺后的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曹太后感激不尽，下拜：“多谢岐王照顾我儿。”她看儿子说话时不住偏看岐王，嘴角笑，眼神眷恋温柔，母亲的还能不明白么？所以她说的是“照顾”而非“援救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李云昭连忙扶起她，“不敢当。二位伯母，存勖想接两位去潞州，我却希望二位能去我岐都凤翔。”二位伯母通晓政事，不用她挑明便能猜到存勖将和李嗣源争斗。

        刘太妃叹息：“存礼还跟着他大哥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存勖顿了一下，若无其事十分亲厚称呼李存礼，“六弟改投岐王门下，也随她回凤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二位母亲对视一眼，曹太后点：“存礼弃暗投明，是好事。我们随岐王去凤翔罢。存勖你莫要挂心，好好对付李嗣源才是等大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存勖在旁人面前肆无忌惮，在二位母亲面前倒是拘谨不少，他轻轻握了握李云昭手指，轻快又郑重：“拜托你了，阿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