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她说完，老人眉心小幅度拧起，眼球剧烈抖动，不如何使劲，却是连瞪她骂她都办不到，只有心率仪上忽上忽下的数值代表着他的情绪起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辛苦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原本正阖眼小憩，指骨曲起，枕着额角，坐姿慵懒随。

        护工敲了敲门，推开，恭顺站在一边，向里的人传话，“小沈总，沈小姐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护工一脸动容，走在前，为她引路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她没半点喜色，沈谕之眼底缭绕的水气散了，好整以暇地望向她，不怒自威的气势从吐息间散出来，“要我重复第二遍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孟哭得梨花带雨，泣不成声，没了主意，只能点点附和。

        老人应当是听到了，手指战栗，嘴微张，像是奋力想开口说话，却发不出一个音节，只有轻微的呜咽。

        心率仪异常的变动发警报，走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被逮了个正着，沈孟也只得认命带上门，抬脚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孟坐在病床边，悠哉地喝着咖啡。

        护工阿姨训练有素，带上门的同时亲切询问，“您想喝点什么，咖啡还是柠檬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孟笑肉不笑，嘴角挂着微不可查的淡讽。

        检查完毕，护工将老人挪回原位，紧接着由护士为老人挂营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，关门...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强忍着恶心，握住老人的手，柔声，“父亲，是我，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几位值班医生及时赶到，上前询问状况，见沈孟泪眼朦胧，瞬间懂了，不再多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护工已经为老人清理完毕，打开窗通风，还在病房了除味剂和芳香雾，忙完特意喊了她一声，“沈小姐，我忙完了，您请进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走到底，最里面的一间就是，她终于快要解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门开了，医生们鱼贯而出，原本在小声商量一会儿饭点谁先下楼占座，见她站在门外，不约而同噤了声，纷纷拘谨着向她点示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忙完一阵，护工恰好端了咖啡摆在床，瞥见那束艳丽鲜活的鸢尾，冲她笑了笑，愈发热情，“沈小姐，请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主治医生和她简单聊起老人的状况，脸上一片肃色，暗示好转的几率微弱，让她有心理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魔音穿耳，走也无济于事，毕竟不理不睬，后坐力只会更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...”沉钝的闷哼清晰入耳。

        医生们走后，沈孟背过，假模假样拭着眼角的泪，护工阿姨贴心递上纸巾，安她，“沈小姐，沈老爷子肯定是感受到您的孝心才会跟着伤心的。您要不休息一会儿，正好我们这儿有休息室，还了茶歇，等老爷子情绪稳定了再过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...”      沈孟脸色骤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是在怪我怎么现在才来么？”沈孟莞尔一笑，凑到老人耳边，以保证自己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能顺利传递到他耳内，吐字慢而稳，“您要怪我也没办法，大哥受了伤，两条都废了，到现在都下落不明，连赵叔叔都突然楼自杀...阿无人可靠，能活着都很不容易了...”

        听闻她到了，看似不经意的抬眼，待视线聚焦后，漉漉的雾气附着在眼底，落了光，眼尾不自觉扬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护工有眼力劲，话传到位，人也带到了，适时退场。

        医生见她伤怀，忍不住安了几句后才走。

        提了神，了嗓，方便入戏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孟认真听完，再三感谢，言辞恳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咖啡，谢谢，”沈孟客气谢后进了病房，在空的玻璃瓶里灌了水，换上一束自己带来的鸢尾。

        几滴调的水珠淌过锁骨，又悄无声息入半敞的衣领，顷刻间被里呼之出蓬荷尔蒙蒸腾消散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通程结束，护工帮老人盖上被子，发现老人失了禁，蹙着眉一遍遍帮他清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路上，她不得不掐着自己胳膊保持哀伤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情况司空见惯，老人听到亲人声音激动，心率不稳，无需慌张，只提醒沈孟注意探视时间，免得老人情绪起伏过大再次引发心率仪数值波动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淌着水的黑发难得往后梳起，出挑的五官描摹着别样的野肆。

的数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