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是路远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旧录音，不是素材，不是后台剪辑出来的残响。

        是现场，是对面，是她们之间只隔着不到一张桌子的距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看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也没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意识忽然抖了一拍，像水面泛起一圈波纹，再慢慢推回她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些话，说出来会变形。那时候就只能用沉默保留它原来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对方继续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声音依旧平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却让她觉得，那句话并不是打算说给别人听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觉得还在原位，但某个更深的分已经微微错开了半寸，像纸张叠得不齐，明明没动，却怎么都对不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主持人没有回应太多，只是点，然后过渡到下一个互动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光线没变，空气也没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宋知遥心底像多出了一层温度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炙热，也不是寒凉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一种熟悉的空白感，像很久以前的一个午后，午休刚醒，没动，风着窗帘晃了一下，有什么没看清的情绪先醒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又听见路远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是在低写字。

        也可能只是在整理麦线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确认。

        也不打算确认。

        确认的代价太高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坐得笔直，像一面被灯光照久了的玻璃，看起来没有变化，实际上早已开始轻微起雾。

        录制暂停了五分钟。

        主持人借故调整程单，技术团队趁机检查灯光和收音角度。

        宋知遥轻轻起，绕过圆桌，走到休息区的一侧。那是一块半开放的角落，用折叠屏风隔出来，放了几张椅子和一台饮水机。

        空气一下子松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并不渴，只是拿了一个纸杯，接了半杯温水，捧在手里。杯有点，水并不热，贴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实际温度，但刚刚好――不需要她回应，也不会太过冷淡。

        后偶尔有人走过，大多是穿黑色T恤的节目组成员，手里拿着设备，语速很快，但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，像是怕吵醒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背对着主场区坐下，膝盖弯成直角，双脚落地。帆布袋搭在上，没抱紧，也没放下，像是一时忘了动作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指贴着杯子边沿，一圈一圈地轻轻绕着，转得很慢。像在去什么，又像只是在确认手还在发热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眼睛没有聚焦，只是顺着室内光线落向折叠屏风边缘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块屏风是仿木纹的，边角贴纸起了边。有人曾试图重新压实它，但没压干净，有一块小翘起，出下层泛白的纤维板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了那一块很久，像在看一个静止不动的入口。

        脑子没有乱。

        情绪也没有爆。

        像退一样慢慢收住了，但她里还有一地方没跟上，像某种轻微的震动还在低低持续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低看了一眼杯中水，表面静得像玻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