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怀里的苏晓穗。女孩正仰着脸看他，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沈砚铎瞬间的犹豫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砚铎被她这小心翼翼随时准备"懂事"退让的姿态弄得有些无奈，他抬手，用指节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，动作带着点亲昵的惩罚意味，语气却温和："我不回。"

        "没事。"沈砚铎的声音低沉平稳，只是抱着她的手臂传递出一种安抚的力度。他拇指划开接听键，将手机贴到耳边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句"我能不能……"刚开了个，就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生生截断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砚铎的手臂环过她的腰，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，让她更贴近自己温热的膛。她的总是微凉，带着点怯生生的柔。

铎不再逗她，伸出手轻轻了她的脸颊肉，语气放了些。"现在再说也来得及。"

        "嗯，队里排班定了，我值除夕和初一，走不开。"沈砚铎回答得简洁，多是应和，语气少了点平日工作时的疏离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晓穗听着，止不住的想原来家人之间打电话也可以是这样的吗。没有质问，没有不耐烦，没有抱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清楚地知自己没有立场，也没有准备好去过度介入她的人生，尤其是家庭这种沉重而私密的领域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亲昵的动作和温和的语气让苏晓穗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，但心依旧快得不像话。

        "如果您要回家……不方便我待着…我、我也可以早点走……"

        他想问，想安，想说点什么……但话到嘴边，又被他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平和的问候，细碎的叮嘱，还有那种……即使

        "那就好。今年确定又不回来了？你爸嘴上不说，其实还是想看看你。"

        电话那的声音听不真切，但能感觉到是温和的女声，隐隐约约辨别出说的是什么内容："砚铎，睡了吗？没打扰你吧？"

        "什么时候走？"他问，声音就在她耳边，低沉而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 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线条分明的下颌，也照亮了屏幕上动的名字――"妈"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晓穗在他怀里微微动了动，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："还没买车票，现在这几天都没票了。只有站票，太久了……"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念像一颗小小的火星，瞬间点燃了她心底深隐秘的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 "没有，刚忙完。"

        沈砚铎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震动起来，他侧瞥了一眼，一手仍环着她，另一只手则拿过手机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砚铎坐下，很自然地拍了拍自己的。苏晓穗犹豫了一瞬，还是红着脸，小心翼翼地侧坐进了他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她腰上的手臂却猛地收紧了，将她牢牢圈在怀里，阻止了她起的动作。

        "过年队里要值班，走不开。"沈砚铎简单地补充，目光落在她脸上，看着她眼中那点茫然迅速褪去，然后亮起一点点微弱的光。

        "喂，妈。"

        沈砚铎沉默地听着。他早就隐约知她家庭情况不好，家人对她漠不关心，这也是最初让他觉得她容易掌控的原因之一。但现在，一种陌生的带着点酸涩的担忧悄然滋生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晓穗的心漏了一拍。主人……不回家？那岂不是……她可以……留在这里？

        她顿了顿，声音更低了些："家里也不着急我回去……所以，我估计还会再多待几天……"

        贸然询问，可能只会让她更加难堪和退缩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鼓起一点勇气，想张开嘴问她寒假能不能留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作势要起，逃离这显然属于他私人领域的通话时刻。

        "我、我去卧室……"

        就在他内心无声地权衡时，怀里的人又动了动，小心翼翼地抬起，小声问："主人……要回家吗？"

        苏晓穗的心猛地一，僵了一瞬，随即地靠回他口。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起来，她从没听过沈砚铎和他家人的对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顺从地跟着沈砚铎换了鞋，被他牵着手带到沙发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