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她迷茫的表情，英兰详细地向她讲述了那段印象深刻的视频里的所有细节。维认真地听着，然后默默地低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时候，我的父亲是这里的守林人，我从小在这片森林里长大，这里的鸟都很喜欢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英兰把维叫到边，让她帮他固定好木板。

        求你将我的罪孽洗除净尽，并洁除我的罪！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能和那些鸟说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人用手捂住脸，开始不停地抽泣。

        用这种方法……就可以赎罪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维摇了摇，“它们只是好奇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概是人们所说的，炼狱的最底层，每一分、每一秒都要承受无尽的痛苦和折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疑惑地揪着自己的袖子和衣领嗅了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，再也没有人会在这片森林里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其实，她很漂亮，可她好像从来不会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求你掩面不看我的罪，求你涂抹我一切的罪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望向森林的深，维想起了那一个又一个黑夜里，她无数次期盼自己再也不要醒来，却仍然在太阳升起时，遵循着命令，行尸走肉一般执行着下一个任务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将那只小鸟递到了碗旁，小鸟探了探脑袋，啄了几口碗里的土豆汤，随后，它满意地拍拍翅膀，飞回了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后来，我加入了联西警察局，成为一名警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，剩下的时间会很漫长，春天上又要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不她是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后来，我离开警察局，回到了这里，那些鸟看到我都会躲得远远的，它们再也没有理会过我，再也不愿意停留在我的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英兰看着她的样子，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英兰一边敲着钉子，一边望着站在树下发呆的维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记得，不代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最后，我还是选择执行命令……杀害了我的同胞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二十年前联宣布分裂，从那天起局势突然变得紧张起来。有一次，我接到一个命令，一个罪犯逃到了这片森林里。因为我对这里很熟悉，上级命令我追击这名罪犯，要求我就地枪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即使记忆被抹除，她曾过的一切是无法被抹除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老人居住的小木屋的窗被昨天空袭的余震震碎，英兰主动提出要帮他把窗封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奇怪的，”英兰立刻反驳，“只是有一些油烟味，像……像火柴燃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还知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有没有闻到过，我上有奇怪的味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英兰可以会到，她上笼罩着的那种颓丧而迷茫的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转过，悄悄地对维说，“我把你的秘密告诉他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见老人将前的十字架放在手心中，开始唱起来：

        因为，我知我的过犯；我的罪常在我面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看到眼前这一幕，曾经的痛苦和挣扎瞬间化为无形，老人脸上的悲伤消失了，慢慢浮现出平静和安详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，她还活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完后，维想开口告诉他，其实他不必自责，他杀的人大概率就是间谍。

        维认真地倾听他的祷告，回味着这些不明所以的唱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很多……你的简历，实验数据，任务清单……还有一个视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，我每天都会向这片森林忏悔赎罪，竭尽所能帮助从这里经过的每一个人，可是无论如何，那些鸟再也不愿意接近我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秘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神啊，求你按你的慈爱怜恤我！

        按你丰盛的慈悲涂抹我的过犯！

        大概是因为他本热忱，他甚至在想，要把她从那种消沉的情绪里解救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维试探着问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不知这位神明，会不会也愿意宽恕她，洗涤她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忽然，她将手高高举起。片刻间，一只白色羽的小鸟鸣叫着从树枝间飞了下来，翩然停落在她的手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时间过去太久了，这些鸟已经不是您儿时的那些玩伴了，它们只是不认识您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是看着英兰跪在老人旁，握住老人的手，不停地轻声安他，维知说这些很不合时宜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，就能全都放下了吗？

目光呆滞地看着枝上的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，开始了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    英兰停下了敲钉子的手，“我是不是……不能告诉他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，春天要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每次我跟着父亲巡逻，只要我像这样抬起手，它们都会争先恐后飞下来，停留在我的肩上，有的还会抢我手里的面包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杀死一个人就永远无法获得原谅，那她现在应该在哪里？

        “视频？……什么视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维抬起看着英兰的眼睛，小心翼翼地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些鸟看起来都很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时，我在这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森林里追捕那名逃犯。追到他的时候我才发现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，他只是想趁着边境还没围起来之前早点回家，他一直不停地央求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