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，维取出了自己的手枪，郑重地放在了英兰的手掌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是……要我杀了你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，平静地点了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实验会对你的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，会伴随出现一系列神问题，记得回去之后详细的检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知他们对你了什么，可能你已经很难完全恢复了。不过，你和我不一样，只要回到熟悉的环境，去熟悉的地方，时间长了，应该也会一定慢慢想起来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一把伯莱塔M92F……是一个人送给我的，里面还有六发子弹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在边境线上，有一个很大的地下黑市，我在里面的金库存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还没等维说完，英兰用力捂住了她的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在什么…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是……在对我说遗言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维轻轻地推开了英兰的手，低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弹琴的样子……真的……很好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英兰愤怒地捧起了维的脸，对上她没有神采的空双眼，竭力克制音量地嘶吼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就这么想死吗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眼眶好像有一些泛红，眉紧紧地皱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维知，他没有生气，因为他的眼神是非常温柔的，里面满是担忧和心疼的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生命对一个人类来说，确实是最为宝贵的东西。可是她觉得，自己现在活着和一腐尸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使她不再执行任务，不再杀人，只要她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，就会给无辜的人带来痛苦，改变他们的命运，毁掉他们的人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要解脱，却不知怎么样才能解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原本就无可去，只能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地四亡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明白，她迟早有一天会回去，迟早会忘记这两个月以来发生的一切，忘记面前这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死在他的手里或许是最有用的，就能发挥她存在的最大价值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着英兰的眼睛，暗暗有些羡慕，那双眼睛可以准确地表达出他的感情，然后得到对方的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她一直都只会拙劣的模仿，像一个虚假的木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说话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很愤怒，但是维知，那也是一种表达关切的方式，人类就是这样的神奇的生物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要拒绝她的要求？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不是至死方休的敌人吗？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还要对她出这种心的表情？

        空的瞳孔里，忽然出了一行泪水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突然想起了那段让她刻骨铭心的记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实验室，回到了那个她用尽全力气刺穿维尔纳的膛的画面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手上沾满了老师的鲜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失去了意识，仰栽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