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她能的，只是在他每一次艰难地回答完问题，下意识地朝她这边投来一瞥时，给他一个尽可能平静而坚定的眼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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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陆昭曦走到他边，轻轻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。“喝点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晦没有立刻起，他靠在椅背上，闭着眼睛，膛微微起伏，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濡，黏在光洁的额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晦看着他伸出的手，停顿了一瞬，然后伸出手，与他相握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公寓，关上门，沈晦没有换鞋，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前，重重地坐了下去，深陷进柔的靠垫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次，寂静中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去的路上，是陆昭曦开车。

        从他对父亲事业的了解细节，到他对母亲早逝的心理创伤，再到他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顾晏清看着沈晦，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昭曦的心，也跟着他的每一次震颤而揪紧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什么也没说，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，然后在笔记本上快速地记录着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苒直接在椅子上，“我的天，老顾，你这也太狠了，我听着都快窒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仰起，靠在沙发背上，闭上了眼睛，结艰难地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周维安也了眉心，看向沈晦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敬佩。

        无声地告诉他：我在。你能行。

多死亡带来的不公和遗憾。我想给我父亲一个交代，也想告诉那些和他一样，被谎言和权力埋葬的人，”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字字清晰，敲在每个人的心上，“有些事，总得有人去。记忆或许会模糊，但证据不会。正义或许会迟到，但只要有人不放弃，它就永远不会缺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完了，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一片更深的寂静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一次尖锐的问题抛过来，他的眼神都会有一瞬间的震颤，但他总能很快地稳住，重新凝聚起光芒，迎向顾晏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沈先生，表现得很好了。庭审时，压力只会更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知，他说出的每一个字，都是带着血与泪的重量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经过这样残酷的模拟，他才能在真正的法庭上，面对更猛烈的风暴而不倒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男人的手一即分，但某种基于专业和目标的信任，似乎在这一握中悄然建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几乎能感受到那巨大的压力，她几次想开口叫停，但理智告诉她，这是沈晦必须要面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会议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到他放在桌下的手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你，顾律师。”沈晦说，语气真诚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睁开眼，看向她，眼神里带着重的疲惫，但深那簇火苗，却没有熄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只是在消化，在平复上午那场神上近乎待的提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打扰他，只是将车开得尽量平稳。

        但陆昭曦看得出来，他在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，贴在衬衫上，勾勒出清瘦而紧绷的脊梁线条。

        接下来的模拟更加深入，也更加严苛。

        当顾晏清终于合上卷宗，说出“今天先到这里”时，所有人都虚脱般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昭曦换好鞋，走过去，蹲在他面前，仰看着他疲惫不堪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晏清扮演对方律师，用各种刁钻、甚至带着侮辱的问题轮番轰炸，试图激怒沈晦，找出他话语里的漏和情绪上的破绽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昭曦看着他清瘦而直的背影，眼眶猛地一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嘴越来越干，偶尔需要抿一下，才能继续畅地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飞快地垂下眼睫，掩饰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伸出手，轻轻抚平他紧蹙的眉心，指尖感受到他肤下细微的、未散的紧绷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晦始终努力保持着镇定，回答得有条不紊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，阳光透过车窗，在他脸上投下明暗的光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接过水杯，指尖碰到她的，一片冰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沙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闭着眼，像是睡着了，但陆昭曦知他没睡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晦靠在副驾驶座上，偏向车窗，一直沉默着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晏清收拾好东西，走到沈晦面前，伸出手：“合作愉快，沈先生。你今天提供的几个关于证据链细节的补充，很有价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