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坏男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转念一想，小钟有些怅然。他连在家替换的衣服都给她准备好，就没想到会跟她？留宿就是单纯的留宿。是他将小孩想得太简单，还是她将成年人想得太复杂？

        又或者，在她的观念里，套爱是一件必须的事，对他却不是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坏男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千言万语无说起，眼角却浸出泪水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难过不是为失望，而是又一次碰到她们之间的鸿沟，像毫无防备撞着一堵透明的墙，怎么不痛？

        她知他也痛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他忍痛怀抱她，不忍见她在面前光着子还哭。耳畔吐息承着郁的情绪愈发沉热，手掌的碰克制，反而兵不血刃，就教护卫着肋的重重封锁悉数缴械，像花铺展开，柔的心曝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在害怕？”他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明白她的顾虑，那更不可饶恕。

        却无继续吵架的必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破罐破摔，强横地要将他往自己里面，有意用痛苦来惩罚他，也惩罚自己。但过于窄小的套不长久，她抬腰将他往外吐，橡胶就随动作落，像死去的蝉蜕皱成小团。果然没办法。

        又只好直接了。方才也是如出一辙的状况。就算重来一次，也不可能停下来等。谁要等？她只听见他叫得很媚，很浪，很大声。长颈扬起，手臂向后苦苦支撑，眼光不敢视她。失控的姿态教人分不清他究竟是痛的还是爽的，甚至她最后都不好意思地出言提醒，“叫太大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没人说话，他的声音尤其明显，浸着悬的清响。木杵在烂熟的浆果里闷闷地捣，捣出发酵的酒味。坏心情稀释在醉意。情事的快乐并不来自于征服或掌控，而在于磨合，素昧平生的两块顽石终将磨成契合的情状，难分彼此。

        醉的迷雾底下，缭绕是迷人的香甜意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这事情由她来，总归少了点风情，不够香艳，有点单调，像多次测量取平均值的生物实验，没有佛心的和尚糊涂撞钟。有时她也觉他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动情，是讨好她，哪怕在兴上也淡淡地疏离。他是这样的子。情本不该关他的事，他只是温柔地自甘堕落，宛若一片不见边际的月与水，教她悄无声息地溶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