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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> 醉时·春拂柳 > 17: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

17: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

        命令落下时,他笔尖未顿,语气淡得像在说“茶凉了”。刑书垣与赵宗仁垂首立在阴影里,眼角扫过那些无面观音,脊背发寒,却不敢问。三皇子这癖好诡谲,那些观音的轮廓,偶尔竟似曾相识,像某个模糊的女子影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崔愍琰,你简直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查,便挖出他中奇毒、时日无多的真相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切都快得让人措手不及,更可恨的是靖国公府与铖王府那帮老朽,太子明明已是枯灯将灭,他们却仍死守着不成的储君,与三皇子作对!若他们肯安分等死,殿下又何须下此杀手?说到底,楼朝赋若愿归顺,殿下又何须取他命!

        “楼兄,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时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既然决意动手,就别浪费时辰。”崔愍琰打断他,语气转冷,字字清晰,“三殿下麾下,不养优柔寡断的废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杀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令牌的棱角硌得赵宗仁手心生疼。他眯眼望向码,脑中推演着每一步杀局。这一次,定要楼朝赋有来无回!

        暗,赵宗仁盯着楼府侍卫将一架覆着厚毯的担架小心抬上船。担架上的人纹丝不动,裹得严实。他齿出冷笑:

        谢惟渝执笔蘸墨,正细细描摹又一尊观音的衣纹。线条畅宛转,笔墨转间尽是慈悲姿态,男人笔下观音飘然活,唯独那张脸一片平,未点目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人,埋伏都已布好,只等楼朝赋上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夜,便是你的死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,”赵宗仁间碾出低沉的一声,“今夜就拿他的命,为殿下祭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人虽早投靠三皇子,却将份隐藏得滴水不漏,不仅为殿下铺路时游刃有余,就连除掉楼朝赋这颗钉子,竟也早已布好杀局,静待他人入彀。

        去年夏日,楼朝赋如毒蛇出,连撕三皇子两命脉:楼朝赋先是带着大理寺的人直捣卫家私矿,将账本罪证尽数起获,登时便将卫家基铲平,百年望族顷刻间树倒猢狲散;不出半月,未给他们息的机会,男人又掀出假金案,与庄函、卢行临里应外合,将叶、王、许三家勾结官员私铸官金的罪证摊在朝堂之上,一时间金銮殿前血溅三尺。

        城南渡口浸在灰蒙蒙的水雾里,风掠过江面,带着腥气。赵宗仁指节死死扣着那块玄铁令牌,寒意渗进肉。

        楼朝赋从南疆回来之后,朝中悄悄传起他“坏了本”的言。起初三皇子一党并没当真,不能人又不是要死,总归楼朝赋还能活着和他们作对,那这言于他们便意义全无。可后来楼朝赋吐了血,第一回他们是听途说,第二回吐血虽被其舅遮掩,却逃不过三皇子的眼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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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意识地轻敲紫檀木扶手。虽已给出令牌,他心口却仍盘踞着一难以纾解的燥郁。见赵宗仁握着令牌发愣,他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宗仁猛地掐紧掌心,勒住思绪。“殿下既已发话,执行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城南渡口”四字如冰锥刺入赵宗仁耳中,他未尽的话语卡在,一寒意猝然从脊背窜起。他握着那枚沉甸甸的令牌,指尖发凉,此刻才真切会到朝中同僚为何私下皆言崔愍琰“浑邪气”。

        画室内满墙悬挂的观音像无声俯视,每一尊都衣带翩跹、姿态悲悯,却都没有脸。空白的面孔在晃动的光影里,仿佛随时会浮出五官,又仿佛永远空

        赵宗仁望着雾气沉沉的江面,指尖在令牌的浮雕上反复摩挲。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三皇子下令时的情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啧,”他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倦,“不是要杀人?赵大人怎还有闲心在此耽搁?”眼尾微挑,扫过对方狼狈的脸,“莫非是舍不得走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三皇子党羽折损近半,多年经营毁于一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来人。”崔愍琰不再看他,扬声唤,音调不高,却足以穿透门扉,“送赵大人,去城南渡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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