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面骨清冷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杏眼明澈，察觉到了顾瑶侵略的视线，睨来一眼：“看什么看？眼睛给你挖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？”他一顿，认出了顾瑶，“你是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瑶急忙忙：“我是长乐公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今铭皱眉：“哦，我是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本公主见你你不要不识好歹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瑶飞速地打断他，在江今铭一脸懵的表情下迅速发表了骄横公主必备的嚣张发言，最后话锋一转，要求他无视自己，她就是好奇想转转。

        江今铭简直莫名其妙，看在张景潇的份上没跟她计较，瞅了瞅旁边的宋时清，杏眼微眯：“那你转呗，但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瑶立刻可怜巴巴地望着宋时清，告状：“他很凶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宋时清了然，对江今铭说：“我们先谈谈上次您说的交接规则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今铭：“……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咽下了那句“张景潇在房里”，打算让小公主自求多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瑶全然不知，愉快地趁着他们交涉，开始晃悠。

        江今铭的居所很干净，或者说，很清爽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庭院虽然不大，但是石桌旁就开了几块小土堆种菜，还搭上了木杆架了一个练功的草台。后面是两间靠在一起的木屋，面积都不大，门上贴了红红火火的对联和倒福字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瑶好奇地推开门，看见了里面熟悉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人坐在床沿上，背对着顾瑶，出肌肉紧实却不壮硕的手臂，正在解手臂上的绷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甚至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，三下五除二拆好绷带，嗓音低沉而平静：“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瑶没有太惊讶，关上门，上前，爬到了床上：“是我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景潇顿时起，放下衣袖，转过，看到一个躺在自己床上摆成“大”字的姑娘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角一抽，心知八成跟江今铭有关，也就不问她怎么知这里了：“你来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瑶了一，感觉这床还蛮舒服的：“来找你玩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景潇笑了一声，意味不明地勾了勾：“你丈夫在外面，你爬我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本意是讽刺，却不料顾瑶竟然轻轻地嘤咛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双夹住被单，大内侧相互摩挲着，当着他的面轻，语调缠绵：“……对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瑶咬住了被角，挑着眼尾望他：“你要不要试试？你现在我，我肯定叫得很大声地让我丈夫听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纯粹故意恶心张景潇，开玩笑，她可没有忘记这家伙的纯爱程度。

        果不其然，张景潇勾起的笑意顿时凝固了，面上呈现一种类似无话可说的石化僵。

        良久，他：“有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又是半晌，张景潇：“……起来，别把我床弄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瑶老实坐起，但是嘴巴溜顺，腔调刻意：“你把我弄了，不准我把你床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张景潇的笑意彻底维持不住了，语气责备而难以置信：“这种话都跟谁学的？虞漱玉这么教小姑娘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看话本子学的。”顾瑶坦坦，开黄腔怎么了？

        噢，其实是实践啦。

        张景潇又是一阵沉默，移开了目光，语气板：“……我过几天就要去秦淮岸了。随便你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瑶凑到他面前，好奇：“真的随便我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张景潇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撇开脸，保持缄默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退，顾瑶就一进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欣赏起了他的面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张景潇面罩翼状木质面，眉心镶嵌一颗血红色的玛瑙，封有一条赭黑色的衔尾蛇，下颔弧度棱角分明而不过分锐利，红似点朱，珠更是圆姣好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瑶回想起那天夜里，她怀揣着对死亡的恐惧，献上了自己柔的逢迎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得到血腥味的齿相依，和刀刃划过肌肤的寒冷。

        啊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那不如再品尝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瑶想着，捧住了他的面颊，似是献出自己，却是索取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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