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下了眼睫，与顾瑶十指相扣。

        陶烟迅速地把话咽了回去，尴尬地笑了两声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瑶状似无知无觉，笑地摇了摇宋时清的手：“我的表姐好看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陶烟顿时点如捣蒜：“好看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们聚在城门口排队，顾瑶等得无聊，便向陶烟打听金兰坞有什么好玩的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 陶烟笑：“金兰坞的故事可多啦！这里有出家侍奉日月神的姑子，有一位圆寂后化肉不腐，现在的发还在长呢。等进了城，城中央是岛心山，那座山上就是妙春堂在秦淮的分坛善医坊！不过，现在也是不能随便进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瑶听得入神，不由得更加期待：那我远远地看一眼！远远地看一眼，肯定可以的吧？

        陶烟砸吧砸吧嘴，继续说：“一直以来，秦淮的女赎后，攒够了船票就会到金兰坞上讨生活，再攒够钱治病，就会在这里住下了。说起来，限令一下，赎的女也比以前多啦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限令”三字响起，顾瑶的心条件反地咯噔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世家不喜欢限令，想方设法地想要推翻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月大概也不喜欢限令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她是用来向世家妥协的那批“旧官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限令的政策中被封了死档，永无脱籍之日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瑶认识的人好像都没有从中获益，所以，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样欣喜的口吻提到它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瑶不由得有些在意，问：“那，限令到底好还是不好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天！恩人，您是哪里来的千金？还能不好么？哪怕脱了籍也没有地，但总归是民了啊！只要是民，就有希望了。不说别的，就说官女，不脱籍，难等着十五六岁死在榻上么？”陶烟的语气激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，她的情绪突然低落了几分：“有时候，我也不知该怎么办，我既希望帮她们多赚一些钱，好早点赎，又恨她们只能赚这个钱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说的，是远比画扇楼、相思馆更低贱的女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瑶想到了什么，低声说：“有些世家的家，死活不肯脱籍。甚至有当场撞死，求主人保留孩子的籍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些人，视家主胜过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陶烟不屑地哼了一声：“切，我才没心情同情那些穿红绿的二主子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稽地比划着叉腰，掐着嗓子：“你这个～刁民～竟敢在我们黄州金氏的车前呼～！还不快给我家主子磕认错～～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瑶先是一愣，随后大笑出声：“哈哈哈这是什么？什么啊！黄州金氏？你遇到过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陶烟哼哼：“就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的贵妃呗，她好儿子来治水那段时间可没少带人来秦淮吃喝嫖赌，耀武扬威的。金家的那个谁当街纵撞伤了人，家属上去讨要说法，居然还让家属下跪给他歉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顾晨真是大贱人小贱人一贱贱一群啊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瑶被恶心到了：“我靠真贱啊，怎么没人打死他们――你还知多少晋顺王的事情？能跟我说说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正说着，前面的队伍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瑶随着人群慢慢向前移动，一位白发的少女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。

        陶烟止了声，让开一步，方便这位白发少女登记入城的名册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女干脆利落地检查了陶烟的牌，颔首示意放行，随后，神情淡淡地抬，却与顾瑶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少女漠然的神情中出现了一裂痕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瑶心：果然。

        果然是秦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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