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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个人不愿意_今天你愿意被我*吗_经典小说_笔趣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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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个人不愿意

「恭喜玩家取得主线任务-无人生还-进度:15%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恭喜玩家取得攻略进度,4号攻略对象拼图解锁:15%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恭喜玩家解锁成就:七友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他妈……我是说,这不对,1997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那天我陪甘蜜呆到日落黄昏,她叫我去湖边散步,要跟我讲讲姚艳妮的本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说我不想演,也不想听。她倒也没坚持,找我要了烟,我找别人也可以。我说好,我会保守秘密。她没再应。我们两个沉默地走在湖边数鸭子,我踩在影子上,要废好一番劲才能把它重新踢进树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天光逐渐暗淡下来,一枚浅淡的月牙遥遥挂在天际,玫瑰花坛的长椅旁还坐着两个男人,互相说着胡言乱语。一对老夫妻昨晚上吊自杀了,一人一麻绳——古老的方式。

        甘蜜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,我们无声达成协议,要缄默地倾听。他们说这对老夫妻被发现时,两个人洗得干干净净、穿整齐,互相搂在一起,互相吐着。男人西装革履,女人一袭黑色丝绒长裙。来人把他们解下来时感到他们的非常轻——是非常、非常得轻,所以你就知灵魂一定是有重量的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和甘蜜又等了半晌,想听然后发生了什么,可惜两人已经谈论起市,我们为了逃脱偷听的嫌疑,只得重新站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会再自杀了。”她忽然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主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耸耸肩,起一口哑的汉口音,“上次我把灵魂丢在了天堂,再死恐怕要下地狱。”我正为这念词拍手叫绝,她指了指天际,“我知你们这叫火烧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抬望去,夕阳天垂垂老矣,羸弱的霞光早已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忽然就失了力似的垂下手,“你又要笑我了是不是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摇摇,“我的生命曾是一场盛宴,所有的心灵全都敞开,所有的美酒都淌出来。”那是《通天》引用的台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对,就是这个意思。”她莞尔一笑,继而望向远,“王飖,我看了《通天》,演得很好,但我觉得那不像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作为演员,这是我的荣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说,你不能为了付为筠,在每一戏里都演付为筠——况且,如果现在我已经是死人,那你又在哪里?”

        几只天鹅振翅掠过湖面,落在湖心那尊无女人像边,覆上一簇经年日久的碎石。一团连卵石间隙的淤泥缓缓塌陷,连同几块带着残苔的小石齐齐入水面,湖面漾开圈圈涟漪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什么时候知的这是一场游戏?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是指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甘蜜这次则用那首完整的、她学语言时背诵的诗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不去读世界,世界也在读我们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早被世界借走了,它不会放回远

        你向我挥挥手,也许你并没有想到,

        在字行稀疏的地方不应当读出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可是,什么叫在字行稀疏的地方……不应当读出声音?

        “飖飖,如果有一天我死了,我还是希望有人爱你,有很多人爱你,比我更爱你。”甘蜜缓缓走近我面前,把我的手指一剥开,用那种哄孩子般的语调继续说:“我希望愚蠢的人用漂亮的眼睛爱你,温柔的人用长久的时间陪伴你,而聪明的人去理解你,让你不至燃烧殆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甘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走吧,回到岸上面去。”她后退一步,眉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似的一蹙,一如那年送别荣辉的小津。“这是我的苦海,不是你的阳关路。向前走,别回——再也不要回到这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困惑地目送她的背影。

        远的钟声响起,又沉寂,暮色深沉,黑暗像影子一样缓慢地从每一树木下的阴影中袭来。偌大的疗养院静谧得如同花园,或者任何什么恒久不变的东西,而黑衣黑裙的女人坚定地往回走,留下一个瘦削的、决绝的背影,最终消失在那座巨大的浅灰色建筑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而1997也终于在这时更新了数据:

        「恭喜玩家取得主线任务-金色梦乡-进度:10%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恭喜玩家取得攻略进度,4号攻略对象拼图解锁:20%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恭喜玩家取得成就: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我自进入游戏以来第一次感受到,不是我在推进任务,是真相在靠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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